“他們說我就像灣區的第二座金門大橋,說我會在此地屹立不倒。但看看現在,大橋仍在,但我已離開。”
拖著一件行李和一雙半殘廢的腿,內特·瑟蒙德告別效力十一年的舊金山,前往芝加哥報到。
當迪克·莫塔敞開懷抱歡迎這位年滿33歲、謝頂、膝蓋裹著繃帶、曾譽為聯盟最佳防守球員的中鋒時,他是真心的。
年輕、精明的莫塔在芝加哥打造了一套嚴謹得猶如工廠流水線一般的陣地進攻體系,他帶領一支天賦平平的公牛連續四年常規賽拿到50勝,但同時也連續四年在季后賽中輸給威爾特·張伯倫或卡里姆·阿布杜-賈巴爾的球隊。
這就是為什么莫塔迫切地想要得到瑟蒙德:他能對抗所有內線球星。
他說:“現在,無論對手是誰,我都不會再覺得我的球隊低人一等了。”
然而,莫塔是精明的,更是固執的。他固執地相信自己的模具是完美的,如果產品不盡人意,那么一定是材料出了問題。
莫塔當時43歲,屬于少帥,你可以把他理解為NBA的郭士強
“內特的到來不會改變我們的風格。我們的戰術會經常把球交給中鋒,我們當然可以和他一起贏球。”
但是,公牛的戰術需要中鋒長時間站在遠離籃筐的位置,及時為切入籃下的隊友傳球。但瑟蒙德并不習慣站在罰球線以上,傳球也從來都不是他的強項。
隨著賽季深入,當意識到自己無法兼顧得分和傳球后,瑟蒙德逐漸放棄了投籃。他的出場時間也逐漸減少,直到季后賽開始前丟掉了首發位置。
插播一個小貼士,這一年瑟蒙德在公牛有兩個隊友,一個叫杰里·斯隆,一個叫里克·阿德爾曼……
公牛常規賽只拿到47勝,并在西部決賽中被瑟蒙德的老東家金州勇士淘汰出局。勇士的首發中鋒正好是克利福德·雷,不久前被莫塔放棄的“低端材料”,
在這輪系列賽里,雷每場比賽能夠得到5分10.4籃板,瑟蒙德的貢獻則是場均2.7分7.4籃板,投籃命中率15.8%。
克利福德-雷最有意思的事是當地獸醫曾利用他的臂展讓他把手伸進水族館海豚的胃里幫它拿出一顆被誤吞的螺絲……
在搶七失利后的更衣室里,莫塔宣泄著他的憤怒。他直言對瑟蒙德的失望,他討厭瑟蒙德在被剝奪首發之后的隱忍,他希望看到的是一個滿腔怒火、一旦登場就要把所有對手撕碎的野獸,而不是為了球隊團結與奪冠大計甘愿犧牲的君子。
瑟蒙德清楚自己在芝加哥的日子也已走到了盡頭。
1975年11月27日,拖著一件行李、一雙半殘廢的腿和一身“合同騙子”的罵名,內特·瑟蒙德告別效力僅一年的芝加哥,動身前往克利夫蘭(和他一起被交易走的就是樓上坐在兩位名人堂教練中間的23號羅蘭德-加勒特)。
不過有一說一,瑟蒙德在公牛的首秀就拿下了四雙,這是NBA官方技術統計中出現的第一個四雙,說明實力還是在的
克利夫蘭騎士是一支爛隊。
他們在1970年成立,在NBA的時長甚至還不及瑟蒙德的一半。
他們爛的很具體。騎士后衛吉姆·克里蒙斯說:“ 我在新秀賽季為洛杉磯湖人效力。那時我們的更衣室里有一臺大大的日歷,上面標注了所有的比賽信息。每次同克利夫蘭交手前,日歷上面都已提前寫好了‘勝’。我們知道和騎士的比賽就不可能輸。”
他們的球館也是一坨狗屎。《阿克倫燈塔報》記者謝爾頓·奧克爾說:“那是全聯盟最臟的球館。主隊更衣室已經夠糟的了,但客隊更衣室甚至能和你想象中的監獄淋浴間相提并論。”
騎士的主場克利夫蘭球館始建于1934年,50年代還遭受過一場大火
一年前,騎士試圖改變。他們搬進新的球館,引進實力派球員和潛力新秀,在常規賽前81場比賽中贏下40場,只要最后一戰取勝便能首次品嘗到季后賽的滋味。
但他們決定命運的投籃被對手蓋掉。94-95,哨聲響起時,他們離終點線依然差了一個球的距離。而被蓋掉的投籃像是斬斷了緊繃的弦,待到瑟蒙德的交易發生時,這支球隊在新賽季的成績只有6勝11負。
“一切都不順利,”騎士中鋒吉姆·瓊恩斯說,“以一步之遙錯失季后賽似乎讓我們感到累了,嫉妒心也開始蔓延。每個人都對自己的出場時間不滿,每個人都在找主教練抱怨,這支球隊已經具備了一切崩潰的條件。”
“老實說,我不覺得瑟蒙德的交易能為這支球隊帶來什么。他老了,或許吸引他阿克倫老家的球迷來看比賽是他最大的價值。”一名記者評價道。
但瑟蒙德心如明鏡,他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的路才回到家鄉。
內特·瑟蒙德1941年出生在俄亥俄州的阿克倫市,他的父親在輪胎廠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母親和人合伙開了一家美容院。內特的父母要求他不僅要上大學,還得在課堂上認真聽講并順利畢業,如果不是因為體育天賦出眾,他的歸宿或許會是一位辦公室白領。
瑟蒙德青年時期就讀于阿克倫中城高中,后來去俄亥俄州西北部上了鮑林格林大學。盡管早就有成為職業球員的夢想,但直到大二那年,瑟蒙德才意識到自己距離夢想有多么接近——一名球探誤以為瑟蒙德已經是大四學生,向他發出了進軍NBA的邀請,并認為他能拿到價值超過一萬四千美元的合同。
進軍NBA也就意味著離開家鄉。1963年,瑟蒙德被費城勇士選中,這支球隊很快就搬到了舊金山。在飛往西海岸參加季前訓練的途中,瑟蒙德哭了,他從來沒有一個人離開過俄亥俄州。
在舊金山的第一年,由于威爾特·張伯倫的存在,瑟蒙德只能在其身邊出任前鋒,他們一同進入了總決賽。第二年,張伯倫在賽季中期被交易,瑟蒙德回到熟悉的中鋒位置,就在他嶄露頭角之際,傷病找上門來。
背部拉傷,瑟蒙德從未體驗過如此劇烈的疼痛,以至于他偷偷告訴母親自己想要放棄。母親告訴他一定要振作,她和祖母會每天為他祈禱。他聽了進去。
后來他的手部骨折,再后來斷掉了膝蓋韌帶,1970年初,躺在病房里的瑟蒙德甚至真的向記者宣布了退役。但半年之后,他還是為膝蓋裹上厚厚的繃帶,遮住交織如交通地圖一般的傷疤,再一次回到賽場。
1967年,瑟蒙德和里克·巴里一起將勇士帶入總決賽,但幾乎所有的贊譽都給到了巴里;在巴里離開球隊加盟ABA后,瑟蒙德獨自一人扛著勇士前進,但當談到偉大中鋒時,球迷們只會談論張伯倫、比爾·拉塞爾、威利斯·里德和改名賈巴爾前的盧·阿爾辛多;在灣區的最后一個賽季,瑟蒙德坐在更衣室里,看著記者們簇擁著已經回歸球隊的巴里和從紐約來投的卡茲·拉塞爾,他告訴自己“這輩子都是如此。”
“我曾經很在乎名聲,被忽視也讓我感覺到煩惱,但現在我已經習慣了。我的巔峰期已經過去,現在我唯一關心的就是為球隊拿到總冠軍。”他對記者說。
但若你前往瑟蒙德租住的公寓,你會看到一份1972年4月8日的《舊金山紀事報》剪報。文章這樣寫道:
“在終場哨聲響起之前,內特·瑟蒙德拖著他那松松垮垮的運動鞋步伐慢慢走下場。他的臉比平時更加憂傷。這讓人想哭。然而,1萬名密爾沃基球迷站起身,令人難以置信地為他獻上了長時間的喝彩。
“雄鹿主教練拉里·科斯特洛做出了罕見的舉動,他走過來握住這位中鋒的手。‘你這個系列賽打得很棒。’科斯特洛說,‘內特,沒有人能像你這樣。’”
這篇文章的標題是“密爾沃基的歡呼——內特·瑟蒙德終于得到認可”。他一直都很在乎。
加盟公牛時,瑟蒙德曾表示自己不想再打更多年職業籃球了,如果能在這一年奪冠,那他會考慮直接退役。他認為自己能夠幫助公牛拿到一個60勝賽季。
但瑟蒙德不習慣一支從來不打快攻的陣地戰球隊,也無法適應長時間遠離籃筐的戰術安排。他從來沒有融入主教練迪克·莫塔的進攻體系,他漸漸淪為替補,并眼睜睜地看著老東家勇士成為總冠軍。
賽季開始前,莫塔稱自己將為這個賽季的任何結果負責,但在被淘汰出局后,他卻將責任全部推卸給了包括瑟蒙德在內的多名球員。瑟蒙德認真地考慮起了退役,這一次不是因為傷病,而是已經失去了對籃球的信心。
就在這時,公牛將他交易給了騎士。
對舊金山來說,他是已經坍塌的大橋。對芝加哥來說,他是油盡燈枯的“合同騙子”。
但阿克倫記住的還是他從前的樣子。
高中時期,瑟蒙德的父母從來不去現場看他打球,他也不希望父母在場邊,“因為那樣我會很緊張”,他這樣解釋道。
十多年過去,他還是那個阿克倫的孩子,唯一不同的是他已不再青澀。如果說還有什么事情能讓他將退役邊緣拉回來,那就是在父母和朋友面前打球,為家鄉打球。
瑟蒙德回來了。
“ 我只剩下一兩年時間去競爭總冠軍了,而我們這支球隊有能力去贏得冠軍。”一回到克利夫蘭,瑟蒙德就對他的新隊友們說。
“我們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不相信自己。你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強大。是的,我們輸掉了開局的比賽,但從現在開始,讓我們贏回來!”
瑟蒙德找到球隊主力中鋒吉姆·瓊恩斯,讓他不用擔心首發位置和上場時間,自己只是作為替補來分擔他的壓力。接著,瑟蒙德又找到另一位中鋒盧克·威蒂,告訴他自己可能會分走一部分出場時間,但相比起來他還很年輕,希望他理解情況并抓住機會學習。
在參加的第一次訓練中,瑟蒙德努力地爭奪每一個籃板,蓋掉對方所有的上籃,即使換防到外線,他也盡可能干擾對手的每一次出手。
“我知道我跑得沒以前快,跳得沒以前高了,但我會防守,我還能幫助球隊!”
球隊后衛迪克·施奈德說:“他沒有要求我們尊重他。他為自己贏得尊重。”
11月29日,當瑟蒙德第一次從替補席上起身, 脫掉熱身服,邁著沉重的步伐踏上里奇菲爾德競技場——這座場館位于克利夫蘭和阿克倫之間、一個名為里奇菲爾德的小鎮——之時,現場的上萬名球迷沸騰了。
瑟蒙德全場比賽出戰19分鐘,得到4分5籃板。他的隊友,吉姆·瓊恩斯拿到29分12籃板,首發前鋒吉姆·布魯爾、賓格·史密斯與第六人奧斯汀·卡爾均得分上雙。騎士以124-108大勝西雅圖超音速。
“為了這個大家伙,我們想要贏。”卡爾說。
在接下來的四場比賽取得一勝三負后,騎士打出了創造隊史紀錄的七連勝,賽季首次勝率突破五成。
七連勝的最后一戰,騎士在主場對陣賈巴爾率領的湖人。當比賽還剩15秒時,落后一分的湖人握有球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會將最后一攻交給誰來執行,也知道誰將來阻止這最后一攻。
賈巴爾接球,瑟蒙德迅速上前防守,他準確地判斷了湖人中鋒的進攻意圖,迫使對方選擇了難度更大的勾手。球沒有進,哨聲響起,在場球迷著了魔般高唱著“我們擊敗了湖人”,被對手提前在日歷上標記輸贏的日子已是過眼云煙。
在瑟蒙德的防守下,賈巴爾末節一分未得。
騎士時代的視頻很難找,來個以前的給大家感受一下
“在NBA,克利夫蘭是一座年輕的城市,瑟蒙德是第一個讓這兒的球迷懂得什么是防守的人。”美聯社記者邁克-佩蒂卡說。
擊敗湖人七天后,騎士在主場以111-88大勝勇敢者。
比賽還剩六秒時發生的事情令騎士主帥比爾·費奇終身難忘:瑟蒙德拍了拍他的大腿,要求用他換下拿到23分的瓊恩斯。
“讓我換下這家伙,他打出了一場精彩的比賽。”
說完,他走上球場,示意瓊恩斯換人,后者沐浴著歡呼回到替補席。
“你能想象嗎?一位已經征戰聯盟13年的老將會在比賽早已失去懸念的情況下要求上場,而他這樣做只是為了讓隊友能夠得到球迷的致敬。”費奇難掩震驚,“他有著美麗的心靈。”
對費奇而來說,瑟蒙德的作用不只是一位精神領袖。后者的到來讓他終于擁有了一支具有持續性和陣容深度的隊伍。
騎士的首發一直不差。被稱為“聰明先生”的吉姆·克里蒙斯是球隊的大腦,迪克·施奈德擅長投籃和防守,賓格·史密斯有一對一擊敗任何對手的信心,大前鋒吉姆·布魯爾能防守除中鋒以外的所有位置,吉姆·瓊恩斯技術全面,內外線都能得分。
但在替補陣容中,坎比·拉塞爾、奧斯汀·卡爾和富茨·沃克的確能夠提供優秀的運動能力與進攻火力,可他們的防守都在及格線之下。
現在,瑟蒙德的加入如同增加了一道內線屏障,掩蓋了三個火槍手的防守弱點,還帶來了更多快速反擊的機會。球隊輪換的劣勢就此煙消云散。
克里蒙斯評價道:“我們作為一個團隊一起成長。我們了解彼此的偏好,接受彼此的角色,知曉彼此的優缺點。我們有了很好的化學反應。”
這支化學反應出眾的騎士在賽季最后65場常規賽中贏下43場,最終以49勝33負的戰績成為中部賽區第一,隊史首次闖入季后賽。
他們的對手是去年的東部冠軍華盛頓子彈。這一輪系列賽將以“里奇菲爾德奇跡”的名號被歷史銘記。在這輪騎士以總比分4-3驚險晉級的系列賽里,克利夫蘭球隊分別在第二戰、第五戰和第七戰的最后時刻投中制勝進球。
首先是第二戰。賓格·史密斯在比賽還剩2秒時投中一記壓哨遠投,幫助騎士以80-79客場取勝,將系列賽總比分扳為1-1平。
接著是第五戰。騎士在比賽還剩7秒時落后1分,賓格·史密斯試圖再一次扮演英雄,但這回他投出了三不沾。克里蒙斯搶到前場籃板,趕在哨響之前將球放進籃筐,騎士逆轉拿下天王山之戰。
可以看到當時籃球場沒有三分線
最后是第七場。里奇菲爾德競技場涌入了21564名球迷,創造了新的NBA季后賽單場上座率紀錄。在他們的注視下,迪克·施奈德突破對方球員的防守,趕在自己沖出底線之前完成了一記拋投,球打板后落入籃筐。終場前4秒,騎士以87-85取得領先。
子彈球員的絕望一投沒能命中,觀眾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入球場,甚至沖垮了主隊一側的籃球。他們將騎士球員們緊緊簇擁,卷著這些克利夫蘭的英雄飄向更衣室。
瑟蒙德的兄弟在現場錄下了球迷的歡呼。在今后的日子里,每當情緒低落時,瑟蒙德都會為自己播放這段錄音。
騎士在東部決賽的對手是波士頓凱爾特人,在常規賽最后一次交手中他們擊敗了這個對手。
瓊恩斯始終相信騎士是更好的球隊。如果他沒有受傷的話。
系列賽開始前兩天,瓊恩斯在訓練中不慎踩到隊友的腳,導致自己的右腳骨折。他的腳上裹上了厚厚的石膏,這基本意味著賽季報銷。
而這也意味著瑟蒙德將成為首發,重新承擔每場至少30分鐘的出場時間。
他告訴費奇:“在吉姆取掉他腳上的石膏之前,我絕對不會喊一聲累。”
瑟蒙德在與凱爾特人的第一場比賽中就出戰了39分鐘,拿到16分9籃板,但騎士以99-111大比分告負。第二戰,瑟蒙德在第四節開始后不久領到個人第六次犯規,騎士最終以五分之差再次敗北。
第三戰,回到主場的騎士以83-78擊敗對手,扳回一城。瑟蒙德的出場時間達到40分鐘,貢獻6分9籃板6助攻3搶斷4蓋帽的全面表現。《克利夫蘭報》記者道格·克拉克寫道:“凱爾特人更衣室內的氣氛似乎有些沉重,而這都是因為內特·瑟蒙德的存在,季后賽的局勢好像已經被他改變了。”
瑟蒙德在第四戰的表現證明綠衫軍的擔憂并非沒有道理,他的防守讓全明星中鋒戴夫·考恩斯20次投籃僅命中5球。賓格·史密斯也在本場比賽大發神威,17投13中獨得27分,騎士以106-87再度取勝。
在凱爾特人贏下第五場比賽后,雙方回到騎士主場迎來生死較量。
又一次,21564名狂熱球迷聚集在競技場。但這一次,里奇菲爾德不再有奇跡。
前三節比賽結束時,凱爾特人以67-69落后2分,但在最后一節,他們送給了主隊一波27-18。當比賽還剩17秒時,賓格·史密斯犯滿離場,回到替補席后,他在費奇教練身邊哭了起來。
“他們說,人在將死之時,此生的一幕幕會浮現在眼前。在那時,我們在這場比賽中、在這個賽季里犯過的一次次錯誤,也都閃過了我的腦海。”
騎士在主場以87-94失利,季后賽征程自此畫上句號。在這最后一場比賽中,瑟蒙德出場43分鐘,得到13分14籃板。
整輪系列賽,他場均出場37.5分鐘,貢獻10.5分10.7籃板2.5封蓋,考恩斯在他的防守下投籃命中率不到四成。
回到更衣室,瑟蒙德當著所有人的面流下了眼淚。
“最好的球隊沒有笑到最后。你就當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他坐在椅子上,注視著地面,“這支球隊有太多人付出了全部的心血。這個結果真的很難接受。”
他露出自己的禿頂,那兒毛發所剩無幾。
“我想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瑟蒙德參加了1976-77賽季的訓練營,但他的速度變慢了,體能也大不如前。
“內特已在季后賽中傾盡所有,每場比賽中場休息時,他就像剛跑完一場馬拉松。我們向他索要太多。”對于老大哥的衰落,瓊恩斯表示理解。
1977年2月8日,騎士客場對陣火箭,瑟蒙德在爭搶地板球時弄傷了左膝軟骨,被隊友扶著離開了球場。他告訴隊友,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但他不想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
“我不想被別人抬下球場。我想自己走出球場,這是我夢想的告別方式。”
于是,他在季后賽主場對陣子彈的比賽中象征性地登場一分鐘,在終場哨響之后,在里奇菲爾德兩萬名球迷的歡呼聲中,走出球場。
夢還在繼續。
1977年12月18日,騎士主場迎戰勇士。中場休息時,他們為三個月前正式宣布退役的內特·瑟蒙德舉行了球衣退役儀式。
瑟蒙德走到球場中央,接受家鄉球迷的掌聲,舉起屬于他的、被永久封存的42號球衣。
“十四年前進入聯盟時,我哭了,但我今天不會哭。因為比起眼淚,我在球場上收獲的歡笑要多得多。”他在退役時這樣說。
所以這次他笑了。
他笑著看著卡茲·拉塞爾在下半場拿到19分。
他笑著看著吉姆·瓊恩斯在下半場拿到21分,全場比賽砍下職業生涯最高的31分。
他笑著看著騎士在半場落后7分的情況下完成逆轉,以101-95的比分收獲勝利。
他笑著看著里奇菲爾德競技場擠滿了球迷。這里的人曾經只為美式足球和棒球歡呼,現在他們為籃球而歡笑,為籃球而流淚。
他們愛上了身穿42號球衣、禿頂的、拖著一雙半殘廢的腿的男人,愛上了用血與汗創造奇跡的克利夫蘭騎士,愛上了籃球。
瑟蒙德終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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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VanLith)